S2.E18 《黑暗荣耀》：绝不原谅，为恨加冕

本期节目，我们将聚焦于《黑暗荣耀》中女主角，文东恩，高中时期被校园霸凌后支离破碎的十八年、直到复仇结束时的心理历程。《黑暗荣耀》的编剧金银淑在采访时这么说：「（被霸凌者）不是想得到什么，而是想找回什么。 遭受暴力的瞬间会失去一些眼睛看不到的东西，例如作为人的尊严、名誉、光荣等等。 唯有获得道歉才能回到原点，从而重新开始。」于是我们想问：遭受暴力的那一刻，被害人失去的究竟什么？而通过复仇，主角东恩想找回的是什么？创伤会夺走一个人很多东西：快乐，稳定的社会关系，自尊与自爱，也会深深影响一个人日后自我形象和价值观的形成；在极端的暴力下，受害者会遭受非人的对待，进而丧失「为人的感觉」。面对创伤，人们通常有两种应对方式：原谅和复仇。前者无疑是更积极、健康的态度。我们常常会鼓励受害人去原谅、慈悲，而非冤冤相报。既然过去的伤害已经不可逆，那么受害人应该更专心于疗伤，向前看，从回忆的阴影中走出来，而不是沉湎于无尽的恨意，得不到解脱。弗兰西斯·培根也说：“对复仇念念不忘的人，只会让本可以随着时间愈合的伤口新鲜如初。”现代科学也告诉我们，原谅是一个转化的过程：不但可以让受害者释放对加害者的负面情绪，也能让自己从创伤的焦虑、刺激、威胁、压力中解放出来。无疑，原谅可以让一个人成为「更好的自己」。尽管这样，为什么有些人，例如东恩，无法做到原谅？为什么明知复仇是不健康的，是自毁的，却还是踏上这条黑暗的路？面对少年时期遭受的校园暴力，故事主角文东恩显然采取了一种非常极端的复仇方式：她把自己18年的青春、全部梦想都搭了进去，将复仇视作自己人生全部目的。从观剧者的立场来看，我们从故事的开头就带着隐忧，因为无论东恩复仇成功与否，都会让人感到心痛：成了，担忧于她失去目标的人生如何继续；而不成，则痛心于她最终没能实现自己最大的愿望。这也是《黑暗荣耀》中刻画的复仇最独特的一点，即使是最后受害者也没有换来霸凌者真心的忏悔和道歉，女主也从未放下恨意——她没有原谅，只是将往日的恩怨做了了解。我们想说，我们支持、认可东恩走上一条黑暗的路，这并不是肯定「冤冤相报何时了」的价值观，而是，站在受害者的角度来看，也许唯有复仇这以条路能够带给受害者、原谅所不能够带来的——「荣光」。必须承认，有时候恨意能促使一个人去求生、去行动、变得强大。这是治愈中必须经历的一环：你要直面痛苦的源头，向带来伤害的人宣战，亲手和恶龙搏斗，赢回失去的尊严。在这一层面，《黑暗荣耀》肯定了「恨」的力量，承认了「消极」的正面性。东恩的经历也说明，让被压迫者走出阴霾，复仇（或者说，用自己的力量伸张正义）必不可少。也许只有真正与恶人交锋，为他们量身定制一个地域，一场酷刑，以他们能够理解的语言——权力和暴力——来沟通，才能真正夺回以同样的方式被夺走的尊严。面对敌人，面对无法原谅之事，那就不要原谅，因为不仅仅是爱能为一个人加冕、恨亦能。时间线|内容Part 1. 「正义爽片」（Justice Porn）[0:08:00] 学术上来讲，什么是「正义爽片」？[0:17:18] 我们要如何肯定一个人把「复仇」作为人生的唯一目的？[0:22:03] 六种不同种类的霸凌霸凌会给受害者带来什么影响？[0:23:34] 1. 痛苦的内化，习得性无助[0:31:16] 2. 产生自恋和暴力倾向；霸凌是一个循环：受害者往往成为下一轮施暴者[0:39:54]3. Fixation：受害者将自己定格在了受创伤的过去[0:41:55] 4. 情绪失控：创伤后荷尔蒙紊乱，对潜在威胁过度反应[0:44:39] 5. 非人格化(Dehumanization)： 仅仅是让旁观者被动观看被害过程就会让人将受害者非人化Part 2. 无法原谅，唯恨意永存[0:50:51] 霸凌受害者的四种结局是原谅，还是复仇。To forgive or not, this is a life question[0:55:22] 为什么把复仇作为自己人生意义来源不可取？[1:02:26] 原谅，是更健康、更积极、更经济的处理方式。「怨恨、愤怒就像你自己吃了毒药，却希望别人去“死”。」为什么不原谅？[1:06:19] 1） 无法原谅：原谅也是需要天赋以及社会资源的支持。[1:10:09] 2）系统性问题：社会正义的缺席。[1:10:22] 3）恨是一种支撑人求生的力量。我们要允许很长一段时间内受害者不去原谅。Part 3. 为恨加冕[1:14:04] 复仇带来的「荣光」是什么？——失去的尊严和人性。[1:15:50] 在法治社会的「罪有应得」模型中，受害人的私人感受是不一样的。“在被伤害的很长一段时间，受害和会饱受无力感的折磨，价值观变得扭曲， 自我形象受损……传统的司法模型认为，只要坏人收到了和罪行相当的惩罚，被害人的自尊心就会得到修复。实际上并不是这样。”[1:21:54] 被打了一巴掌，你也想要打回去不是吗？[1:24:33] 复仇最为一种强人精神——尼采：道德的谱系主人道德：凡使我强大、有权力的，皆为上等。奴隶道德：善良、慈悲、宽容、同情才是最大的力量。[1:29:01] The Slave Revolt: 奴隶道德如何推翻主人道德。《黑暗荣耀》中奴隶道德的二次反转：弱者向庞大的体系宣战。音乐Will Van De Crommert – Concerto GrossoThe Glory OST-Prelude to the GloryLance Conrad – Cannot Be BrokenRoman P – Our WayThe Glory OST-Dark TunnelQuinten Coblentz – GenesisZac Nelson – Glory FadedAleksey Chistilin – Chasing TimeStephen Keech – Secret DoorwayVeaceslav Draganov – The Last HeroThe Glory OST-Achilles Heel联系我们微博：啊是猫咪呀播客邮箱（听众来信/商务洽谈）：ahsmmy@163.com